踏歌寻径

圈名还是温倦~

《演员》现代魔幻背景/无cp/主剧情



如果说,有哪一部作品让幽冥的印象最为深刻,那肯定是两年前的那部《分裂》。

虽说它只是一个半成品。

然而,正是因为它的残缺,才会让他不断地思考,不断地设想它本该具有的光辉与荣耀,在遗憾的唏嘘中使得记忆更加深刻……

除去对于作品本身的回忆,他所珍藏的记忆中还有那个少女,神音,更确切地说,是神音的扮演者——露雅达。

尽管他们的第一次见面并不是那么友好。

那是在一个宴会上,影视界、娱乐圈……或者说所有能和《分裂》的拍摄勾上一笔的大腕儿几乎都被邀请了,奢侈得几乎浮夸的氛围和漫长的邀请嘉宾名单,显然投资方为了这部剧的开机做足了噱头——上千支巨大的蜡烛烘焙出慵懒的氛围。蜡烛的制作材料中掺入了从国外购进的昂贵香料,是用某种名贵的花卉提炼出的,这种梦幻的香息使在场的人仿佛误入了一个繁华的花园,却又不觉得刺鼻。

那些到场的“成功人士”穿着华丽精美的礼服,他们摇晃着水晶高脚杯,端着高高的姿态仿佛一只只矜高的孔雀。只是,这些“孔雀”的目光时不时就会游离到大殿的角落里那个孤独的身影上——

幽冥从这一切的开始就坐在角落里独自喝着香槟。他记不清自己喝了几杯了,七杯,或者八杯。酒精在他的体内释放出大量的热,他觉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发光,蜡烛、灯火的光晕无限地扩大,逐渐连成一片眩目的光辉……

最后一丝残留的理智在这片光芒中消弭了。

他将空酒杯搁到一旁的胡桃木桌子上,站起身,快步走向会场另一边那个安静的白色身影。

“幽冥,真高兴漆拉的这部作品还是由你出演。”

“幽冥,不来跟我们喝一杯么?”

“幽冥,你要去哪里?”

……

他拨开层层叠叠的人群,也将他们呱噪的话语隔绝在脑外。他的目光紧紧地锁在那个身影上,仿佛它本身就有难以言说的磁力。

“幽冥,你这是怎么了?”一个声音从其他的喧嚣之中清晰地抽离出来。

幽冥停下了脚步,抬眸看向迎面走来的鹿觉。他今天穿着笔挺的西装,原来不加修饰的发丝也细致地上了一层发蜡,做出了英朗的造型,这使他比平时看上去要高贵优雅得多。

“晚上好,鹿觉先生。”幽冥冲着他点了点头,尽量平复了一下自己焦躁的情绪,他指了指那个身影,“那个人,是这次神音的扮演者么?”

那个少女穿着珠光白的长礼服,脖颈手臂都包裹得密不透风,宽大的裙裾上洒满了淡黄色的碎花。她撑着头,正在跟对面的少年交谈。微笑着的脸庞晶莹剔透,映照在柔光之中,宛若云端降落的天使。

然而,此刻,他更希望面对的是“恶魔”。

“是啊,就是她,露雅达,怎么了?”鹿觉挑眉说道。

幽冥不由自主地冷笑了一下,嘴角勾勒出刀锋:“没什么,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漆拉会指定她来出演这个角色。”

“没什么为什么,就和当初为什么漆拉会挑选你一样,这……哎,幽冥,你等等。”

还没等鹿觉说完,幽冥就已经快步走到那个少女面前。

“……你是?”少女看见幽冥,微微一愣。

“这位似乎是这次出演男主角的幽冥。”同她交谈的那个少年小声地提醒道。

少女露出了动人的微笑,她站起身,伸出一只白璧无瑕的手:“您好,我叫露雅达,很高兴与你共事。”

幽冥讥诮地笑笑,并没有要与她握手的意思。“请问露雅达小姐是哪个电影学院毕业的?以前出演过什么作品么?”他极力地维持着表面上的礼节,但是他不屑的语气早已暴露了一切。

露雅达把手收了回来,她落落大方地回答道:“我并不是科班出身,以前也没有过演出经历,还请幽冥前辈多多指教。”

“呵,那我也真是不明白为什么漆拉会让你来演神音。”阴霾渐渐攀上幽冥的脸庞。

“因为我适合。”露雅达一字一顿地答道。

在这个谁都会自谦的话题上,她展现出了近乎于自大的态度。

她的态度使得幽冥更为恼火,他不轻不重地嗤笑了一声:“你真的觉得你适合?”

“难道你觉得我不适合?”露雅达反问道,“你又没看过我演戏。”

“我不用看!直觉告诉我你不是神音。”幽冥直白地说道,“每个演员在演戏之前都会去熟悉剧本,虽说神音不是最重要的人物,但是她是串联起整部作品的线索,我不希望她被毁掉!”

“幽冥,够了。”鹿觉说着,走过来将他拉走,他对着露雅达说,“抱歉,他喝酒了。”

幽冥回过头来又看了一眼站立在原地的露雅达。

或许是酒精迷乱了他的双眸,让她的脸孔在他的眼中蓦然分裂出几个扭曲的虚影。


【一个人可以有很多种方式长大,但他最不想要的一种,是从小带着不完整的记忆,在一个陌生的地方,这样子,长大。】

【当然,每个人都会遗忘掉太过久远的记忆。当我们回忆往昔,我们会发现记忆从完整到残缺,直到那已经支离破碎的伊始,宛若潮水退去后遗留在沙滩上贝壳。】

【然而神音的童年记忆不是稀少却闪烁的贝壳,而是一片吞噬万物的黑暗。就像是站在断崖上俯视其下幽邃的深渊。】

【断崖的边缘上洒满鲜血,从那一头传来凄厉的惨叫。】

【她可以清晰回忆起来的经历是从这个陌生的神氏家族开始的,这听上去会是一个寄人篱下的凄凉开头,然而事实还没那么糟糕。从记忆的开始,她就是这个古老家族最小的小女儿,她需要称呼为“父亲”和“母亲”的那两个陌生人对她还算不错,起码衣食无忧。】

【但也仅限于衣食无忧。】

【神氏家族在南方有一片广袤的种植园,经营着一条十分可观的产业链。但是她却对种植园知之甚少,没有人教过她什么作物的利润会更高,什么作物更能适应天气……当然,这是家族继承人该学习的事情。至于她,无关紧要,没有人在乎她知道什么,或是不知道什么。】

【记忆中,她曾无数次独自一人蹲坐在姹紫嫣红的花丛中,庭院的矮墙后面是神斯,家族继承人和其他愚蠢的兄弟姐妹们的欢声笑语。她经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,怀中抱着一个已经很旧的细瓷娃娃,有时候仆人会看见她在笑着小声地跟娃娃说些话。】

【她称呼那个娃娃为“姐姐”。】

【虽然,她几乎从来没有出过门,但日子久了,镇子上的人们也慢慢注意到了这个突然出现的女孩。然而,她的“父亲”与“母亲”似乎依旧不想要让她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,所以他们为她编造了一个拙劣的戏剧性身份——一个幼年不幸失踪,承蒙天神庇佑才得以回家的可怜孩子。】

【对于戏剧千篇一律,却是生活中千载难逢的戏剧。】

【她无数次地看见“母亲”在说起这个故事时入木三分的表演,眼含泪水却不滴落,表情悲切而怜悯,甚至连哽咽与叹息都恰到好处,婉转曲折。而“父亲”显然没有这么精湛的演技,他只是坐在旁边,一手搭在抽泣着的妻子的肩膀上,宽慰地轻拍着,充当某种意义上的道具。她不是演员,也不是道具,她是最忠实的观众,用她的眼睛,她的耳朵,她的心去欣赏这场戏剧。

【仿佛,她真的只是个观众。】

【当然,她没有傻到去相信这个歪曲烂俗的故事,毕竟随着身体的成长发育,她很明显地可以看出来自己和“父亲”,或是“母亲”长得一点也不像。相信外人也清楚这一点,但是没有人会想要直截了当地拂神氏家族的面子,心照不宣地装聋作哑不过常态罢了。】

【她依旧不知道自己的身世。她也渐渐学会了在黑暗中披上光明的外衣,装作若无其事,装作满不在乎。反正,大部分人都是肤浅的,只要你微笑着,他们就以为你的内心也没有眼泪。】

【只是,终究有人不是如此。比如,那个人,曾经舔舐过你的泪水。】

【那天,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休息。推开门,她看见一个披挂着夜色黑衣的男子正在她的房间中翘首以待。】

【现在,这个不速之客邪气馥郁的绿色眸子在那个旧娃娃上——这么多年了,她依旧留着它,短暂地停留了一下,转而看向神音,似乎是不经意地露出了一个魅惑的笑容,他说:“你好,神音小姐。”】

——《分裂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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